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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者》

——平凡而伟大的乡村英雄

文/祁成燕

《天行者》书名源自《周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本意是说天（即自然）的运动刚强劲健，相应于此，君子处世应当像天一样，自我力求进步，刚毅坚卓，发奋图强，永不停息；大地的气势厚实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承载万物。界岭的民办教师们那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与厚德载物的处世态度正与此相符。

故事发生在一个偏远闭塞的小山村，这个地方的名字叫做界岭。界岭是这一带山区中最远最深最高的一片，让人站在家门口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上一眼都觉得累。界岭一带除了山大，除了盛产别处称为红薯的红苕，更以迄今为止没有出现过一名大学生而著名。尽管这儿山清水秀，但并未处于发达地带，界岭两字更是被人当做贬义词使用。譬如故事中张英才高三时的班主任总会说“这种样子太界岭呀，是不是也要让你们的父母很界岭啊”等等。

这里只有唯一的一所学校——界岭小学，学校里驻守着三位勤恳工作的民办老师，他们的工资十分微薄，但他们坚持多年，不畏地理环境的恶劣，也无惧教学过程中遇到的险阻。这三位民办教师便是余校长、副校长邓有米、教导主任孙四海，此外还有一位挂名的老师明爱芬。

明爱芬曾经是界岭小学最优秀的一位老师，与万站长一同在界岭小学教学。两人均为民办老师，都十分迫切地想要转正成为公办老师。万老师后来因娶了一个有背景的女人而得到升迁，明老师坚持凭真才实学考试，却在考试途中遭遇不幸，落下了一身残疾。午夜时分，凤凰琴声幽幽寥寥，在梦中她也呢喃着“哪怕我死了！也要到阎王那里去转正”！可待到终于有机会转正之时，明老师的生命却静止在了填写那张转正表的时刻，令人悲痛不已。

另一个悲剧人物是胡校长。他在另一个类似于界岭村小学当校长，也是民办教师，心中长期燃烧着对转正的渴望。在每一年的学习集训中，他都想发起抗议，但又因顾虑到他人而停止了抗议。胡校长身上既有余校长的执着、邓有米的精明，又有孙四海的清高。这些人的特点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使他活得很累。再者民办教师总是吃力不讨好，肩上负担十分沉重，心力憔悴成了胡校长不可避免的劫数，还未等到转正，他便撒手人寰了。

余老师为了更好地教学自费去了城里的学校进行培优，做了极长一段时间的门卫，但是他依旧珍惜着每一刻可以学习的机会。晚上巡逻时抄写整理资料，清晨时早起去练习授课。回村后更是将自己的工钱用于修缮几近被暴雨冲毁的校园。如此大公无私，不得不让人对他感到敬重、爱戴。一般的老师，可能只将学生当作学生，而这些民办教师却不一样，他们大多是土生土长于这片土地的，总是将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成绩再差也是自己的亲骨肉！

在他人看来，副校长邓有米是非常节约、非常吝啬的，他将自己的工资、奖金及补贴等一直储存着，一件衣服能够穿十年，只因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转正。千盼万盼，转正的政策终于下来了，因需要按照工龄缴纳相关的费用，于是他成了三个人中最先转正的。可是多年的共患难早已让他和余校长、孙老师建立了一种超越同事的兄弟亲情。其他两人没有足够的钱去转正，他心里也十分着急，最终一片好心被村长余实利用，差点儿遭受牢狱之灾。

教导主任孙四海从小便是一个流浪儿，日子十分艰难，幸得老村长救助， 将他带回了界岭后成为了一名民办老师。他与王小兰相爱，多年来的积蓄都用在了王小兰和女儿李子身上，所以需要用钱买正时他拿不出钱。在听到余实的儿子辱骂王小兰和李子之后他硬气了一回，打了村长余实，并当众宣布自己决定参加村长竞选。孙老师在照顾学生、兼爱同事的同时，也未曾忘却自己的妻女。尽管最终没能转正，但是他成功竞选上了村长一职，前途光明。

越是看不到转正的希望时，越是要看重眼前的日子，穿不好时尽量吃好，吃不好时尽量睡好，连睡都睡不好时，也要多对自己说些好听的话。三位辛勤付出的民办教师，总算苦尽甘来，都有了一个好结局。

故事中来到界岭小学教书的老师还有张英才、夏雪、骆雨以及蓝飞，升学上了初中的叶碧秋也当过一次老师。就像万站长常说的那般，那几个人，是会让你上瘾的！只要沾上了，这辈子都会被缠得死死的，脱不了身。仔细想想，这“瘾”不就天行者之“天行”吗？这几位老师将最宝贵的财富送给了大家，德行如此，不正是为师者的一种甘于奉献的精神吗？

这后来的几位老师一开始或有目的、或无目的，最后却都上了这几个人的瘾，在他们的人生旅程中，增添了一份阅历，一肩责任，一腔情怀。他们带着这些东西走出了界岭小学，却又将界岭小学建设得越来越好。张英才更是走出去又走回来，将“天行”的品质继续传给下一代！

在曾经荒芜的乡村，倘若没有一大批像余校长他们那样的民办教师勉力支撑二十余载，乡村教育将陷入何等荒漠！所以，他们平凡却又伟大，是当之无愧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