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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生活过成诗

   ——读汪曾祺《人间草木》有感

              文/李聪

最近读了汪老的《人间草木》，深受触动，质朴流畅的文字洋溢着温暖，一草一木，一果一蔬，或是一件件往事都在他的笔下生出动人的色彩。我不禁想，这是一个多么热爱生活且平淡从容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文字，才能对生活有如此细致的体验和感悟。

反观今天快节奏的现代社会，快时尚、快阅读、快……人人喊着生活不易，生活无趣。更有人调侃，“生存已经如此困难了，还谈什么生活”。若是这时候我去跟人说你也可以换种方式生活那可得做好被怼的心理准备。的确，二十出头，年纪轻轻，阅历眼界都尚浅，谈生活好像有点儿可笑，我想早有一堆人准备好了一堆诸如“年纪轻轻懂什么是生活吗？”“生活哪有那么容易，有意思！”之类的话来批驳我。我想说的是，我不否认生活艰辛，很多人和生活奋力搏斗了一辈子也没弄懂生活，每日奔忙游走，终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生活不易也有人自得其乐，在生活里获得一方自在和美好，而生活无趣就更怨不得生活了，无趣的从来都不是生活。因此，生活怎样很多时候取决于你怎样去看待，等下次抱怨生活不易生活无趣时不妨反思一下，然后试着换一种活法，也许会有不同。我想，你用平淡从容与温暖，把生活过成诗，那生活也会时不时给你点诗的精致和韵味。

你看汪老，他的一生哪算得上平顺，或许他的生活比一般人更加困顿，但在他的《人间草木》里似乎看不出对生活的任何不满和抱怨，他几乎不写灰暗和痛苦，常常在用质朴文字记录生活里的美好和回忆里的温暖，一草一木都被赋予温暖的特质，写起往事也总是笔调诙谐，引人发笑。说到底，汪老的文字和生活都是如此，平淡却温暖，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有洋溢的热情和鲜活的色彩，嗅得到草木的清香。

我认为《人间草木》是汪老散文中的佳作和代表，很好地体现了他文字的特点和生活的态度，清新自然，平淡温暖，同时又充满了趣味。说到生活态度，我想汪老在这本书是在教我们热爱生活，随遇而安，自得其乐，把生活过成诗。这个比喻是很恰当的，一首好的诗应当是有情感有内容有意蕴的，生活也是如此，你得先热爱它，对它倾注感情投入热情，这时生活便有了情感；然后从中去找点热爱的东西，找点乐趣，这时生活便有了内容；慢慢你就会发现这样的生活有了意思，有了温度，也有了留恋和盼头，这时生活就有了意蕴。尽管生活里还是会有不幸和困境，但没关系，这时候你就学汪老一样平静一点，冲着这点乐趣和意思，其他的又算什么呢？生活的艰难悲伤不会随着抱怨而减少，只会因为快乐和温暖而消散。把生活过成诗，便多了点温暖乐趣，少了些悲伤无聊。

把生活过成诗，汪老的《人间草木》里告诉了我们怎样去做，归纳一下，大体有以下三点：

生活里的美好和乐趣是需要用心去发现的，有时候它微小得不易察觉，所以你得去仔细寻找。把生活过成诗，你需要在平凡或忙碌的生活里找点乐趣，有意思生活才有盼头。汪老就是这样，他的一生不可谓不坎坷，但他能从生活的艰辛复杂之中发现它的奇妙之所在，更为叹服的是，他能赋予生活美好温情的特质。他就像一个生活的手艺人，也许被提供的原料丑陋、廉价、不适宜，却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将日子打造成一件件工艺品，他笔下的日子是散发着草木清香的，你看，他写葡萄是这样的“有人说葡萄不开花，哪能呢。只是葡萄花很小，颜色淡黄微绿，不钻进葡萄架是看不出的，而且它开花期很短、很快，就结出了绿豆大的葡萄粒。”他写枸杞是这样的“从钓鱼台到甘家口商场的路上，路西，有一家的门头上种了很大的一丛枸杞……通红通红的，礼花似的，喷泉似的垂挂下来，一个珊瑚珠穿成的华盖，好看极了。这从枸杞可以拿到花会上去展览。这家怎么会想起门头上种一丛枸杞？”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所以别再说生活如何如何，或许只是你没有去发现生活的美好。你发现了吗？学校一角的花坛开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桌上放了一个月的盆栽发了两片新叶，隔壁同桌的女生今天穿了条碎花的新裙子，笑得很美……

生活的美好源于你对它的热爱，世事万千你得找点热爱的东西，有了爱的人和事便在这人世间有了留恋和期盼。生活里，你总得热爱着点儿什么，这样便不会无趣，也有意思。汪老热爱的东西很多，看书写作自不必说，业余他也爱写字、画画和做菜，《自得其乐》里汪老自己说的。我想不止这些，汪老应该还爱旅行和美食。重点说一下爱吃，汪老爱吃是国人皆知的，他的文章里常出现吃的，随处可见的东西和不常见的东西到了他这都能给你写得绘声绘色，光看着文字就能垂涎三尺，高邮的鸭蛋、昆明的宜良石榴和糖炒栗子全国闻名跟他肯定脱不了关系，这得是对吃有着多深的热爱才能写出这么诱人的文字。不仅爱吃，还会吃，还爱研究，葡萄的来历栽培、葵菜的栽种考究、各种豆类的吃法在汪老这儿都知道得明明白白，国人要论吃货的话汪老是可以排个数一数二的。最近有人说，这世上唯有美食和美景不可辜负，汪老必定是没有辜负这二者的。生活里有了热爱的人和事，就有了追求，就光指着这点热爱，生活断不会无趣。

生活的美好还需内心的平淡，我想那些生活得从容自在的人大抵心境是同样平淡自然的，自得其乐，随遇而安。《随遇而安》里写到汪老1958年夏被补划为右派，下放张家口沙岭子农业科学研究所劳动。我想这段时光肯定是灰暗的，但这篇文章甚至整本书里只字不提生活的劳累和痛苦，只是随性地道了几句自己的感悟。书中有一辑写的是西南联大时期的生活，追忆往事同样兴致盎然，让人忍俊不禁，身临其境。比如《跑警报》中一段：“联大同学也有不跑警报的，据我所知，就有两人。一个是女同学，姓罗。一有警报，她就洗头。别人都走了，锅炉旁的热水没人用，她可以敞开来洗，要多少水有多少水！”诸如这样的文字还有很多，这就是生活啊！本来如此，生活哪有完美的，那你就盯着那点缺陷痛苦吗？当然不行，你得学汪老淡然一些，随遇而安，这里的遇应该是指那些不好的境遇，而安应该是指内心的平淡吧，你得直面这些苦难然后败它。而打败苦难，你需要自得其乐，在生活里找到热爱和乐趣，正如前面说的，只有热爱和快乐才能让生活的艰难和悲伤消散。这正应证了一句名言：“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