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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箴言，灵魂的超越

文/林晨     编辑/淑军

史铁生在《命若琴弦》表现了一种无对象式的反抗，灵魂超越的力量与张力。在人物身上具有双重色彩：悲剧性和反抗性的融合。正是这种双重性让人物身上迸发出一种特殊的光彩。正像加缪所赞赏的“荒谬英雄”西绪福斯，被罚往山上推巨石。“人们只看见一个人全身绷紧竭力推起一块巨石,令其滚动,爬上成百的陡坡；… …目标终于达到了。这时，西绪弗斯看见巨石一会儿工夫滚到下面的世界中去,他又得再把它推上山顶。他朝平原走下去。”而“老瞎子”、“小瞎子”甚至他们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人，不正是那个西绪福斯吗？

在苍莽的群山之国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往哪里去。驱使老瞎子向前走的动力是即将拉断一千根弦，就可以拿到使自己眼睛恢复光明的药方；驱使小瞎子向前走的动力是对面山头的一个姑娘。他们就像寂静群山里的两个火把，即使微弱但内心深处都充斥着希望。而他们的希望则是通过一个重要的意象“琴弦”来表现。作者在其中的叙述是缓慢的是冷静的，像是夜晚波澜不惊的河水。但一旦拉响了琴弦，故事又是悲凉的、沧桑的、有力量的。

一、琴弦的传承

      作者在文中重点塑造了三代人，“老瞎子的师傅”、“老瞎子”、“小瞎子”，他们刚好是一个生命的轮回，但作者在这里表现了一种生命的延展性和无限性。我们不难在那片作者有意的留白空地上去想象，老瞎子的师傅的师傅、小瞎子的徒弟……他们是不仅是三弦琴这门手艺的传承和延续，更是生命的传承和延续。

老小瞎子他们都是受过苦难的人，不仅是他们无法看清这个世界，更多的是他们的生命的不完整。所以在一路上他们都是凭着感觉和声音在走路，所以小瞎子才格外喜欢师傅的那个电匣子，电匣子像是另一个他们没有走过的世界。当小瞎子问老瞎子“曲折的游狼”时，老瞎子也迷茫了，因为他们都不曾亲眼见过这个东西，也无法用手去感受这个东西，所以老瞎子生气的说着，“你就爱瞎听那儿。听那些玩艺儿有什么用？天底下的东西多啦，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在老瞎子心中，真正和他们有关系的是三弦琴。三弦琴是他们吃饭的手艺，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同时也是他们活着的目标和动力。只要拉够了一定的琴弦，他们就能重获光明，得到一个完整的人生。所以老瞎子在不停的告诉小瞎子，拉好三弦琴比什么都重要。

      老瞎子同时也是小瞎子的引路人。在小瞎子疯狂的爱上村头的那个姑娘的时候，老瞎子在一旁让小瞎子打消这个念头。老瞎子作为小瞎子的过来人，知道这件事成不了，所以多次劝解小瞎子。三弦琴从一代一代人传承下来吃饭的物事，也是一代一代像“老瞎子”一样坚韧的内心。即使生命是艰难的，也要艰难的存活下去。

二、琴弦的秘密

      在老瞎子还是小瞎子的时候他的师傅曾和他说过只要拉断一千根弦，就能拿着药方去抓使眼睛复明的药方。这成了老瞎子生活的动力，他每次拉琴都把弦绷得紧紧的。最后五十年过去了老瞎子终于拉断了一千根弦，却发现师傅给他的是一张白纸。最开始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后来他才终于懂得了琴弦的秘密，琴弦其实是师傅给他眼睛注入的光明。当生活像奔流不停的河水，无法把握生命的航线时，只有活在当下，活在每根绷紧了的琴弦上，日子才有奔头，生命才有意义。

       当老瞎子把琴弦一根一根的都拉断，也意味着他将那些苦难的日子一天一天都翻了篇。因为在很远的前面有光明，所以他甘之如饴。后面当小瞎子受了情伤，他的生命变得黯淡无光，老瞎子决定把这个琴弦的秘密延续下去，给小瞎子的眼睛里重新注入光明。所以当小瞎子问他为什么他们要是瞎子时，老瞎子说只要小瞎子能拉断一千两百根琴弦，就能重获光明。

      这和故事的伊始“老瞎子”和“小瞎子”讲述他师父对他说的话如出一辙。这是琴弦的秘密，也是生命的秘密。

三、琴弦的意义

      “老瞎子”和“小瞎子”的生活又何尝不是我们生活的一种隐喻呢。我们总是迷茫于自己现在的生活，不知所措。虽然我们能看见，但我们心被蒙蔽。那个琴弦下的药方是我们一生追逐想得到的目标，为之我们奔跑疾走。而琴弦则是我们的生活本身。“老瞎子”拉断的那一千根弦不但是作为数量单位而出现，更是作为一个时间单位在衡量。一千根弦，要每根弦都绷紧再拉，要用心去拉。这是“老瞎子师父”对“老瞎子”讲的临终箴言，也是作者想要对我们表达的生命箴言：时间是往前走的，而我们得活在当下，活在每一根琴弦上。

      在苍莽的群山上总会走过两个灵魂，他们虽然被群山映衬得很微小，但他们的内心都住着一团火焰，是驱使着他们不断坚定的朝前走去的光。生命在史铁生眼中就像一个无限的轮回，我们会看到不幸的故事，但不幸只是有限的，人类生命的滋长是无限的，生命的步伐是永无止境的。即使你不知道要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要自己心里有光，就总会知道自己往哪里去。在迷茫时，把握现在，活在当下。